TOGETHER TO GATHE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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距离电视剧《倚天屠龙记》播出已经20年，从周芷若、赵敏，到高圆圆、贾静雯，当她们的面孔再次同屏出现的时候，有读者感慨道：“20年，2000公里，2个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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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们用20年的时间，跨越从北京到台北2000公里的距离，诠释了两个人最好的友谊。在高光时遥遥相祝，失意时默默打气，她们各自精彩，高处相见，一起奔向人生的新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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偶然相遇，必然亲密
拍摄还没开始，忙碌的影棚里，一道纤细的身影跑进了高圆圆的化妆间，正在进行的采访戛然而止。高圆圆先露出了惊喜的眼神，周围的人才发现，来人是刚刚下车素颜朝天的贾静雯。她们像小女孩一样惊呼拥抱，好像穿越20年岁月，将我们带回她们初遇的年少时光。
2002年的初夏，高圆圆和贾静雯在《倚天屠龙记》的剧组第一次相见。彼时贾静雯扮演的赵敏，一身男装英姿飒爽，虽然话不多，扮演周芷若的高圆圆却觉得这个漂亮的“情敌”很有亲切感。
高圆圆 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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聪慧热烈的赵敏和温柔静默的周芷若也成了她们之间关系的谶言。“可能跟圆圆的缘分就在于我对她开启了保护机制。圆圆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性，我的个性比较刚烈一点，像男孩子一样，当我看到身边比较柔弱的朋友，我都会想要跳出来保护。她刚刚开始演戏，很多事都懵懵懂懂，但是我自己此前有一些戏剧上的经验，所以会给她一些帮助，她也给了我很多温暖，我们两个人其实算是一起吃苦过来的战友。”
两年时间合作了三部戏，从《倚天屠龙记》到《神医侠侣》，再到《秦王李世民》。剧组的高压环境下，高密度的相处，年轻的女孩们迅速成为彼此亲密无间的伙伴。如今去回忆这段横跨20多年的友谊，贾静雯和高圆圆都觉得它始于年少时长时间的剧组生活，然后顺理成章地相互陪伴到如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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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细看她们的经历，却能发现这段关系背后的必然性。互补的性格背后，她们有着相似的底色。就比如，两个人不热衷于主动社交的性格，在竞争激烈的娱乐圈里似乎不具备先天的优势，但出众的外貌又在天赋的层面上弥补了这一点。
无论是高圆圆还是贾静雯，作为演员，身处在一个“很容易被选中”的境况里，都养成了活在当下、随遇而安的态度。“我自己跟圆圆也聊过，就觉得我们两个性格里的某些部分还挺像的，想做就做，不想做也不勉强自己。”
在两部合作的作品中演过女主角之后，贾静雯带着对制作班底的信任和与高圆圆的深厚情谊走进了《秦王李世民》剧组做了女二号，在如今看来至关重要的戏份多少、演员排位，都并没有被她纳入考量的范围。
当观众在心里将她们一次次地对比遴选时，两个年轻的女孩都还没有对自己的职业、地位和未来做太多的设想。或许这种专注于当下的踏实与面对未来的豁达，带给她们一种绵长而坚定的信念，让她们在起落沉浮的娱乐圈中，不疾不徐地走到了今天。
高圆圆：在从容中尽情体验
前些日子，高圆圆远赴巴黎出席活动，在埃菲尔铁塔下拍了一张与10年前别无二致的照片。岁月似乎对她格外优容，丝毫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。出道20年以来，高圆圆在大众面前的第一印象，依然是标致的、不变的美貌。
事实上，从小生活在部队大院的高圆圆，对自己的外貌并没有确切的概念，好看的外表甚至给她带来了些许困扰。“到了高中的时候，突然发现班里女同学会因为外表对你有一些关注。我的自我保护意识比较强，高中之前我是很外放的性格，但整个高中的环境就会让我觉得把性格收起来可能比较安全。”
内敛成为高圆圆最重要的性格底色，刚刚成为演员的她，大多数时候都是被他人推着向前走。“从小时候拍广告开始，到毕业拍影视剧，我几乎不会发愁没有戏拍。都是别人主动来找我，我从里面甄选一个我觉得好的作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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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她带来机会的，首先是显而易见的漂亮。“这肯定是我比较突出的一部分，我获得的大部分机会都是因为外貌。”说这句话的时候，高圆圆轻轻点头，神色平静而坦然。
过去一直被外界期待着呈现出恬静美好的淑女形象，她也曾想要打破窠臼，找到那个脱离他人期待的、真实的自己。然而在漫长的时光里，她与其说发现自己，不如说是达成了内心的自洽。
走过那个年少时热衷于表达自我的时期，到了现在这个年纪，她似乎已经放弃去寻找所谓“更真实的自己”。在工作里，她习惯了努力去完成他人想象当中自己应该呈现出的样子。“我不太去思考这个问题了，外貌其实就是我们的一种外在状态，背后不带有任何的价值判断，呈现它是工作的需要。”
作为演员，高圆圆接受外貌在职业生涯中所占据的重要价值，同时也从没有放弃过对于工作本身的求索。刚从学校毕业时，两年时间里高圆圆连续拍了四部电视剧，恰好都是同一家制作公司、同一种制作体系的作品。同一种模式的表演让她觉得这仿佛是流水线工作，对表演失去了热情停止了探索，于是她让自己暂时停了下来。
“那个时候给我带来很大影响的是电影《宝贝计划》，我看到了成龙大哥沉浸在工作中、享受工作的状态。我发现只有绝对投入，才能在其中获得快乐和意义。这种程度的投入对我来说是缓慢的，需要时间去磨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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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高圆圆放慢了自己的工作节奏，一年只接一部戏，或者最多两部，让她可以尽可能地投入戏中。对她而言，演戏是一个释放的过程，释放之后她就回到真实的生活里汲取能量。“选自己真正想拍的东西，有的时候也可能只是觉得有趣而去参与。我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，但可以试试看，我也还在体验当中。”
有了家庭之后，现在的高圆圆在工作上变得更加谨慎。在她看来，走进婚姻也是自然而然的。“我的父母和亲人在婚姻关系上都比较圆满，我对婚姻是很有期待的，我已经坚信人只要对了，婚姻一定是一件很好的事情。”
经历了9年的婚姻生活，高圆圆谈起当下的亲密关系，仍然觉得感情并没有被时光磋磨得平淡，反而生出了新的意趣。“我的幸运在于我到现在还挺喜欢这个人的，因为和一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，大家都说爱情会变成亲情，但我到现在看到他的时候还会疑惑，我认识他有十几年了吗？好像面对的还是一个很新鲜的人，还觉得他很可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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抛开伴侣提供的稳定的情绪价值与生活支持之外，他们之间还存在一种抽象、纯粹且浪漫的情感连接。说到这里，高圆圆眉眼弯弯，似乎进入了某种回忆：“这其实是情感上更好的一个状态，我觉得这个东西特别宝贵。”
在有了女儿之后，高圆圆的生活重心更多地倾向了家庭。“我会觉得特别有趣，女儿也像一面镜子一样，我在看她的时候，也在看我自己。就像是一种对自我的修炼，当我试图去理解和包容她的时候，对外界的很多事也多了一份包容和理解。”
比如，大众对高圆圆的任何想象，现在她都可以坦然接纳。“你和别人之间的认知差距是必然存在的，你也不能只接受别人对你美好的想象，不接受别人对你负面的想象。他人的想法和真实的我原本就没有必然关系，有的时候看到原来别人把我想象成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样子，还挺有意思的。”
现在的高圆圆，依然对人保持着兴趣，以自己的方式去观察生活中不同的人，以及他们呈现的不同状态。所以她接下了新的工作，正在为投入新的角色去深入了解一个陌生的领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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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圆圆依然很少去思考未来，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，她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做好当下的事。有时候她也会冒出一些天马行空的想象：“前两天去巴黎出差，我们说到纽约，如果我们年轻的时候去了这个地方，我们可能发现更肆意的自己，后面的路可能完全不一样。但它只是一种想象，不会影响到现在的生活。”
贾静雯：迎接生命的课题
15岁那年，被星探发掘去拍广告的时候，贾静雯尚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外貌上的出众。“那时候大家对一个小女生的评价可能是清新可爱、青春洋溢。如果是早期认识我的观众可能知道，我拍第一部戏的时候脸上还有青春痘，但是还是拍出了青春感。”直到回到学校，来自同龄人的带着压力的目光，才让她感受到自己的与众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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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正到了演戏的阶段，外貌在带来关注与邀约的同时，也成为一种桎梏。“因为大家都会有一个既定印象，漂亮的人好像戏都不怎么好。虽然常常听到人家讲‘长得好漂亮戏还好’，但是我真的想把漂亮拿掉，让别人看到我真实的甚至带着疲态的角色状态。卸掉外表的装扮之后，你才可以把人物刻画得更精准，才能回归到一个最纯真的演员身份。”
在做演员这条路上，贾静雯是个十足听话的“好学生”。个性随遇而安的她，往往别人怎么安排，她就怎么做。她无比珍惜每一次表演的机会，在工作中所做的最大努力，就是拼尽全力完成导演交代的任务。从20多年前的电视剧片场，到现在《乘风2023》的舞台，这一份规矩和认真，在贾静雯身上从未改变。
“从以前到现在，我觉得我很幸运的地方在于，一直有被导演看见我身上不一样的特质。可能是因为我在这个圈子时间太长，我自己的生活也完全暴露在大众视野下，其实每个人都能看到我的成长跟变化。虽然很多年没有演戏，可是导演还是觉得我是可以挑战复杂的角色，后来才有了大家喜欢的《我们与恶的距离》。”
对贾静雯而言，人生经历的最大变化，无疑是自己的第一段婚姻。“30岁的年纪，在某些契机、某些缘分出现的时候，我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。”从出道以来，这是她第一次想要好好回归家庭，“我是一个以家为单位的人，可能也是因为父亲走得早，所以我一直很希望赶快步入婚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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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这段漫长的经历，贾静雯并不避讳，也不过多谈及，只是轻描淡写地说，“这段过程对我来说也非常难忘。”她极少去审视自己过去的选择，在她眼里选择没有对错，即使结果不如预期，她也可以在“错误”的结果里收获自己想要的东西。
“我回想自己生命的课题，好像上天也给了我很多养分，让我可以去面对很复杂、很困难的角色。不管是《我们与恶的距离》，或者是《瀑布》，我觉得都是因为有过那些经历，我才可以塑造好这些角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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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论经历多少坎坷，贾静雯骨子里对家庭的依恋仍然没有改变。她害怕孤单，所以喜欢孩子，喜欢动物，也喜欢家里热热闹闹，充满欢声笑语。艺人的工作要求她必须东奔西跑、四处漂泊，而此时稳定的家庭就像是港湾，可以让她在旅途中停泊，也源源不断地给她带来力量。
对现在的贾静雯来说，单方面的付出和牺牲无法换来良好的亲密关系。“两个人之间除了爱的本质之外，还要看在生活中是否契合，价值观是不是一致。伴侣是会让你的人生越来越好，还是会在生活琐事上影响你？这很重要，需要自己去评判。”
她将如今的另一半称为“神队友”，正是对方无条件的支持，她才有自由的时间和广阔的空间去从事自己热爱的工作，观众才能看到属于贾静雯的不同面貌。在生活与工作之间，贾静雯找到了自己的平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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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中或好或坏的经历，贾静雯都欣然接纳，把它们变成表演中的养分。“你要懂得过日子，你才可以当一个好演员，如果你根本不知道生活是什么，你怎么来体会角色，演绎生活中会发生的事情呢？”在贾静雯看来，足够丰富的生活积累，是一个演员真正的价值所在。
从15岁到现在，演戏对贾静雯来说，一直是充满了安全感和幸福感的事。“这么长时间，我一点都没有倦怠感，因为我可以在角色当中使劲撒野，去完成当下的人物。”她由衷地热爱着自己不同的样子，无论镜头内外，在她眼里都展现了一部分真实的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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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9岁的贾静雯还在追梦的路上。“就像我被大女儿鼓励来了《乘风2023》，我怎么知道我可以唱跳？即使唱得不好跳得不好，我还是追着这个梦，去尽力完成每一个舞台。对我来说节目就是一次真实的记录，留下了非常难得的画面。无论舞台还是影视剧，我还是希望，我的更多不同的样子被大家看见。”
久违亦如初见，初见亦是陪伴
贾静雯官宣参加《乘风2023》时，高圆圆在微博上为她声援打气。而在私底下，早在贾静雯决定要参加节目时，高圆圆就已经给她寄了许多保养品，第一时间给她提供支持。高圆圆说，她没有办法想象，如果是自己参加节目会怎么面对，但她了解贾静雯，当她决定要面对的时候，就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挑战不可能。
“我跟静雯不是那种常常煲个电话粥，会隔一段时间特地彼此问候的关系。但是如果她来北京或者我去台北，我们一定会见面。”卸下艺人身份，她们就像所有普通闺密一样，虽然相隔两地却会跨越关山万里，抓住每一次机会相见。
她们今年的第一次见面还是春节假期，高圆圆带着女儿与干妈贾静雯相聚。“我和圆圆可能窝在一个地方，从白天聊到夜晚，分享生活中发现的新鲜事物。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，我们的友谊就是从生活的琐事和细节里一点一点累积的。”
高圆圆 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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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人一起拍摄时，贾静雯的衣服不太服帖，高圆圆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替她整理。拍到对视画面，镜头前她们总是忍不住一起笑起来。两个人抓住一切机会轻声交谈，从室内到室外的短暂路程里，她们手挽着手、同撑一把遮阳伞边走边聊，并肩而坐的时候，她们用道具挡住脸低着头窃窃私语。仿佛支起了一个只属于她们的空间，时而严肃，时而雀跃。
“久违亦如初见”“初见亦是陪伴”，她们在微博这样对彼此寄语。识于微时，年少时的亲密无间奠定了她们深厚的感情基石。贾静雯一直是高圆圆演艺道路上的榜样，一路见证她的跌宕起伏、敢爱敢恨，温柔随和的高圆圆也在她身上投射了性格中缺失的那一部分自己。缘分的奇妙之处在于，在贾静雯非常艰难和脆弱的人生阶段，也恰好是高圆圆陪伴在她身边，默默支持。
回忆起这些年里的每一次相见，她们好像都会在对方眼里发现新的自己。高圆圆认真地回答：“大家其实不太回忆过去了，我们一直在一起往前走，一起成长。我觉得我跟静雯的友情最大的意义就是共同坚持、彼此见证。”
忙碌的工作里，相见的时间总是短暂。当拍摄结束，换下服装的高圆圆小跑着奔向还在拍摄中的贾静雯，挥手大声道：“咱们下次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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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能和20年来的每一次相见一样，她们像普通的小姑娘一样没完没了地交换彼此的新故事，然后在分别的时候，认真地期待着下一次相见。
完整版采访详见时尚COSMO7月刊
视觉形象监制：易燕
策划：刘阿三
摄影：韦来
执行&造型：陈斯 & Sally AN
编辑：李李安Lilian
文字编辑：魏侨、贺植阳
采访&撰文：七弦
视频导演：张恒
视频摄像：李钱鑫、张泽龙
视频制作：Moriarty、雪梨陈
高圆圆化妆：张人之
高圆圆发型：李健成ON TIME
贾静雯化妆：胡子桾
贾静雯发型：张宸硕Edison
美术：Mia（一颗葡萄工作室）
服装助理：Asin Ho、小瑜、车车
编辑助理：梦函
设计：张迟迟
新媒体排版：Yuri
场地提供：WAY"S影棚、郎园Station
封面服装提供：Max Mara
封面珠宝提供：CHAUMET
图片来源：时尚COSMO